【锤基】Again (26)
灵感来源:今生是第一次
同居契约梗；多年重逢
弗丽嘉的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仅脑瘤成功切除，术后恢复也如预期般良好，近日便可以出院回家，只要后续的复健治疗做好，就能够保证痊愈。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当中时，却突然收到Thor发生车祸的噩耗。
这是一场严重的车祸，Thor所驾驶的宝马整辆车几乎全毁，接到通知的Loki匆忙的跑去负责急救的医院，从急诊室奔到病房区。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医院，他几度跑错了方向。
不！不会的！
Loki在陌生的医院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他边跑边喘，同时怨恨起Thor那家伙，他竟然害他变得这么狼狈！他怎么能够出事？他怎么敢出事！那个大蠢货！
站在病房门口，Loki不自主地咬起下唇，踟蹰半晌后才危颤颤地抬起手拉开病房门。
深吸一口气后他强迫自己定睛在病房中央的那个人身上。
Thor坐在病床上，头上多出了一包纱布，臂膀上也贴着几块。车祸虽然惨烈，但Thor的身体奇迹似的没受到多大的伤，只留下一些轻微的割伤和擦伤，脸部神色好到快可以用精神奕奕来形容，完全没有伤患该有的萎靡不振。
他兄长身上那堆钢铁般的肌肉果然不是摆好看的，Loki大大松了一口气，跨步迈上前去，“Th-”
“喔，Loki你怎么也来了？！”
Thor喜形于色，拉高脖子越过病床周围的医护人员对他喊道。
“让你担心了，弟弟。”Thor张开双臂拥抱朝他走来的Loki，松开手后他像只乐呵呵的大金毛咧开嘴笑，“你是跟学校请假，特地从英国飞回来看我的吗？”
…...什么？
“Thor？”绿色眼眸上的黑色长睫毛微微颤动。Thor这个蠢货在说什么蠢话？什么英国、学校？
有人出声招引他们注意，是同样在病房内的海姆达尔。他清嗓后向Loki说：
“Thor少爷的头部因为车祸受到冲击，留下了某部分的后遗症。”
他委婉的说明，由于脑震荡的缘故，Thor记不得一些事情。
“海姆达尔你说什么？”Loki语气急促，略带紧张的反应与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可是、可是他记得我啊！”
Loki转向Thor，“Thor你还记得我，对吧？”
Thor坚毅的点头，“当然，你是Loki，我的弟弟。”
Loki松了一口气，将狐疑的眼神再次投向海姆达尔和医师，医师向他解释Thor记得大部分的事，只是没有过去一年的记忆。
听懂之后，Loki身子趔趄了一下，“过去一年？”他的声音打颤。
“对，我和这位海姆达尔先生向奥丁森先生反复做过确认，我们可以确认奥丁森先生确实不记得从一年前到现在为止的所发生的事情，除此之外的记忆并没有问题。” Thor的主治医生卖弄似的补充说明道：“嗯，这样子比喻好了，这就像是奥丁森先生他自己一个人穿越时空回到一年前。”
Loki的耳边轰轰作响，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感觉自己深陷黑暗之中或是整个人被冻结成冰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一年——
这一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一切，Thor都不记得了。
Thor完全没有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Thor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也好，还有他的事也好，全都不记得了，包含他已经从寄宿学校休学回到挪威，Thor才会误以为他人该在英国，Thor也并不晓得他的弟弟Loki Odinson其实是一个假的的奥丁森，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弟，更不会晓得他们曾经跨越禁忌——
对于这一年里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对这一年里的所有纠葛与挣扎，欢愉与痛苦，失去和得到，全都一无所知，就像它们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Loki，你怎么哭了？”
Thor一脸的茫然，弟弟突然眼泪汪汪的样子着实吓到了他，待他反应过来后立刻从病床上蹦起来搀住Loki，出声安慰，“别担心我没事，真的没事，我马上就能出院了。”
他不解Loki为何看起来一付即刻要昏厥过去的模样，脸色比他这个刚逃过一劫的车祸伤患还糟糕。
“乖，我没事，别哭。”他像对小时候那个需要百般呵护的幼弟一样轻柔的哄着他，丝毫不当他已经是个17岁的青少年。
Thor对于自己失去记忆的事虽然也很吃惊，但他大大咧咧的倒不是十分介意，只顾向海姆达尔追问，他应该不用重回原本的年级再读一年吧？
至于Thor何时能够恢复记忆，可能明天、可能明年，十分难说，也有可能永远都再也记不起来，医师说着犹如从电视剧里直接搬出来用的愚蠢答案。
Loki擦掉眼泪，暗自嘲讽这一切。
Thor迫不及待想要回庄园，在半天的观察诊疗之后，粗皮糙肉的Thor便以与惨烈的车祸不成正比的速度飞快地出院了。由于弗丽嘉仍需要静心休养，为了避免她不必要的担心，众人商议后一致同意将Thor发生车祸这件事暂时先对弗丽嘉隐瞒。和其他富家大少非限量版名车不开的做派不同，Thor的车是奥斯陆满大街的宝马，眨眼间的工夫一模一样的宝马车已经出现在庄园的车库内。
剩下的问题在于如何替Thor填补上这一年份的空白。其他的事都好说，唯独有关Loki方面，Thor很快的就得知Loki不在英国的原因，又在被告知他和Loki不是亲生兄弟后，万分震惊。
“Loki虽然我们不是亲的——”
Thor将手掌放在他弟弟的颈后，额头抵着额头，用诚挚无比的眼神和语气对他说，“你仍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仍然是兄弟，对不对？”
不是！我们不是兄弟！我们不只是兄弟！
Loki想要用力推开他，然后这样对他吼，可是他不行，他只是垂下眼睑无言的点头。
那些本来属于两个人的秘密，现在变成一个人的了，不，连秘密都称不上，当它仅存在一人的记忆当中时，就和从未发生过没有两样。随着Thor将那些记忆抛弃得一乾二净，一切都变成一场虚妄。
Thor将他冷漠的反应归咎于奥丁，他几乎能够想象到，以奥丁一贯强硬冷酷的作法肯定伤害到了Loki。Thor头脑一热就想奔去找奥丁吵架，然而奥丁既不在庄园里也不在公司，不在任何可以被人轻易找到的地方。
直到阿斯加德上了新闻，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世人关注的当然不是奥丁森大少爷出车祸这样的小事，而是阿斯加德集团与政府合作开发的潜舰通讯系统计划疑似被外泄。这项潜舰水中通讯系统的开发案涉及国防安全，如今居然发生情报外漏的严重意外，不仅阿斯加德上下全都焦头烂额，奥丁也必须接受政府机关调查，同时必须提出具体挽救的办法，以至于就连Thor出车祸奥丁都无法抽身在第一时间前往探望，特别是在这起事件遭到媒体披露后，更是引起轩然大波，阿斯加德和奥丁的名声和信誉一夕之间一落千丈。
由阿斯加德旗下通讯公司主导研发的次世代水中通信系统“以太”也因而曝光在公众面前，当初和阿斯加德一同竞标争取以太计划的Malekith亦被媒体揭露，若是没有出现转圜，今后恐怕将转由Malekith来承接这个项目，阿斯加德的损失将难以估计。
弗丽嘉突发重病，Thor车祸继而失忆，阿斯加德的危机，所有倒霉的糟糕事像是约好似的纷沓而来。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Loki狠狠地啃住自己的手指，如果这是恶梦，拜托快让他醒来。
从弗丽嘉的病——他和Thor都太过在意彼此的事，而忽略了他们的母亲，直到弗丽嘉的身体健康恶化到危及生命时才惊然发觉。
然而这远远还不够。
因为他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兄长，诱导并强迫Thor对他付出全部身心，将宛若受到天神青睐的神之子拉拽入地狱，诸神想要重罚他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他才会被诅咒，这一串滚雪般的事故就是证明，他自我嘲讽的想，却仍会在午夜梦回时停不下满腔的愤恨与不甘，让各种悲哀的情感奔涌而上将他吞噬。
Thor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他最害怕无助的时候选择遗忘他？！他怎么可以忘记这一切！忘记他曾说过爱他，对于他们相爱全都一无所知——
明明说过不会忘记他的，Thor这个大骗子！
等到白天清醒后，他又觉得他有足够的理智能够接受这一切。
回想起车祸后的见面Thor给他的那个没有掺夹太多复杂情感的拥抱，那时候他就应该要察觉到了。正如医生所说Thor自己回到了一年前，而将他一个人孤单的留在原地。
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像他的头脑一样冷静，他开始狂呕不停，直到胃里不剩任何东西变成干呕，好在庄园里外乱成一团无人有空顾及到他，房门一关就不会有人发现。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沿着走廊前进，当他瞥见有人向他迎面走来时迅速收回他撑在墙上的手。
“Loki。”Thor在Loki进房前唤住了他。短短几日时间Loki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Thor的眉头紧紧皱起。
“别担心，Loki，会没事的。”他揽住他的肩膀，鼓励性的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相信我，所以一切都会变好的。”
Loki定定的凝视他，最后点下头，“嗯。”
像重新回到童年时光，他踮起脚亲吻Thor眼睛下方的颧骨，强迫自己不要耽溺在那双让人心醉的蓝眼睛里。
“Goodnight, brother.”
他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颤动。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Thor，我曾比任何人都要深爱你。
他给过他想要的一切，然而他又将他的一切都夺走了。他真正一无所有了。
关上房门后他靠着门板颓然滑下。家族、亲人、亲情、爱情，他原来就不配拥有这些。眼泪从他脸上滚滚而落，他紧握拳头，像是紧捏着手里那把花纹繁复精巧美丽的钥匙，然而事实上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但硌在手心然后传到脑里的那股痛楚却是真真切切的。
将劳菲交给他的精装书带回庄园后，他立刻将书拆开，发现书脊里侧藏着一把精巧的钥匙，原本他不知道它的用途，现在他终于晓得了。
Loki很快想通一切，明白他在这以太事件当中起了什么作用。是他给的，是他将保管以太计划保险库的钥匙交给了Malekith安排在奥丁森庄园里的内应。如果不是他，以太计划就不会外泄。
他没想到分隔两国的劳菲和Malekith居然会结盟，而且野心如此之大，竟将目标放在以太计划上，所以劳菲才需要他，需要他这个能深入奥丁森庄园的奥丁养子。
由于以太计划的主研究室和保险库都设置在奥丁森庄园内，自从阿斯加德与国防部合作研发的以太系统进入收尾阶段后，庄园出入口就设了岗哨，针对每个进出人员及其携带物品上进行严密检查，唯有对本来居住者的两位奥丁森少爷比较放松和宽容，就是看上因为这份通融和轻率，劳菲选择了他。
以太风暴越演越烈，阿斯加德犹如一锅热油被置于烈火之上，而他正是始作俑者。若问他要是提早察觉劳菲的阴谋，他还会这么做吗？
他会，为了能够确保弗丽嘉性命，他依然会做出相同的抉择。他不后悔，他从不会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在当时那个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去向奥丁逐一解释清楚，奥丁信不信他又是另一回事了。光等奥丁去查明确认，中间不知道又要耗去多少时间，万一奥丁决定拿弗丽嘉的命去冒险呢？
不论是国安单位或是阿斯加德、奥丁森庄园内部现在都正在如火如荼调查整起事件的脉络，查出钥匙是经他交给内应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一旦被知道是他害机密外泄，就算不被狼狈的赶离，他也会成为众矢之。
此次对阿斯加德而言无非是一次致命性的打击，恐怕奥丁将来必须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和心力才能够重振阿斯加德，让阿斯加德恢复往日荣景。
劳菲成功达到他的两个目的：毁掉奥丁跟带走他。
早在得知自己身世时他就该离开的，他直到现在还死皮赖脸留在奥丁森家，唯二的理由便是弗丽嘉和Thor。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要信守他与劳菲之间的约定，想继续再做观望和拖延，但透过这次他见识到劳菲的手段后，对他的狠戾又有进一层的了解，要是他反悔执意不走，弗丽嘉说不定将因此再度受到生命的威胁，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伴随着他的离开，所有的事都会结束对吧？
他对不起弗丽嘉，使她原本确定顺利无虞的手术蒙上阴霾，甚至爬上她亲生儿子的床，最后还顺手毁灭了她丈夫的事业，失去本来充实幸福的生活。而，对于Thor——
不论是出于爱或恨，他都无法再面对Thor了。
从小到大他自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了解Thor，比任何人都崇拜他、向往他，对他的兄长有超乎寻常的独占欲。这份独占欲，源于亲情、爱情，源于日日夜夜的相伴，Thor Odinson是他的，只能为他所有，他想成为他的骨中骨、血中血。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他唯一的疯狂，他任由这唯一的疯狂掌控他的人生带往错误又无解的方向，终致失控。
奥丁顺凭直觉并按照计划，将他送往英国念书，让他们兄弟分隔两地，他偏偏要逆势而为，要他的兄长时时刻刻挂念他，即使身处不同国度，他也要Thor为他牵肠挂肚，因他寝食不安。他故意让Thor听见他想家的哽泣，以及对母亲和兄长未宣于口却明显易见的无尽思念， Thor自然会耗费心思想方设法将他弄回自己身边，他则凭此彰显他的存在，让自己在Thor的内心扎得更深更牢。他是他顺遂人生里唯一的不如意，成为他心中最独特的存在。他撺掇Thor去为他与奥丁起争执，绞尽脑汁吸引Thor的全副注意，让Thor即使在花花青春里仍只想着他的兄弟，因为Thor是他的，不能被其他人染指，只能是他的。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独占了他的兄长，他成功的将这个应被众人共有的光明之子变成他一个人独享的温暖。他的气息，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爱情，全都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为他一人独有。
他甚至不惜用绝望感和背德感捆绑Thor，比纯粹的爱更令人耽溺的是禁忌的爱情，乱lll伦的泥沼给人窒息般的痛苦，但也深刻甜蜜得叫人如中毒lll瘾，无法戒除。
然而，梦境让人甘于沉浸其中却也易碎。一场意外让Thor忘记了这一年来的一切，那些日日夜夜都从彼此的生命当中抹消掉，变成像谎言般的存在。
Thor看待他的眼神，又再度回到从前——不可侵犯，不能妄想，不容亵渎，不敢放纵，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弟弟，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像小时候收藏珍爱的宝物一样，悄悄将它放在宝物盒再埋藏起来，永远不会再拿出来，永不见光。
他恨Thor那种眼神，他恨Thor把他们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Thor，你抛弃了我，又一次抛弃了我。这是你想要的吗？这是你选择的吗？
实际上，Thor从一开始就这么做了，他始终不曾改变，如今不过是回到原本。虽然曾一度走上截然不同的方向，但如果不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一切他怎么会选择忘记？！他终究还是退缩了，决定将一切遗忘，做回骄傲光明的Thor Odinson。
奢侈的、无耻的想要得到更多的人从来只有他，这份偏执畸形的爱使他成为Thor唯一的阴影，唯一的罪孽，唯一的咒缚。他再也无法面对Thor，再也无法勉强自己装出一年前天真无邪的脸讨Thor欢心。
打从出生起，他们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们的命运线不幸的交缠在一起，如今分离的时刻到了，从此之后，他与Thor的路将会是两条永不相交背道而行的并行线。Thor该留在光照处被全世界的阳光包围，而他则注定要在黑暗里踽踽独行。
天色一片朦胧，朝露正在凝结，一切悄然无声。他伫立在薄暗的花园昂头仰望他兄长房间的阳台，那个人此刻约莫在梦境里。做了好梦了吗？Thor。
晨曦里，Loki独自一人站在玫瑰园，面前是他的兄长亲手移植的那株玫瑰花，它会一日日成长茁壮，向世人宣示它茂盛的生命力。
This is goodbye, Brother.
俯身弯腰亲吻花丛最上方的叶尖，这是他最后的告白也是告别。
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从此他只能独自战斗，就像以前那样。
tbc
评论(17)